記得第一次接觸口述影像,是觀賞日本導演河瀨直美的作品《光》。劇中,負責撰寫口述影像稿的女主角煞費苦心地去揣摩視障者的「心思」。之所以在這裡把這個詞彙括起來,正是希望強調視障者固然無法用肉眼看見,但卻會用心去重新組構、去想像。
也因為這部電影的啟發,後來我向當時合作的雜誌提案,找上國內口述影像的權威趙又慈老師,做了兩篇主題專訪,目的正是為了更細節地去理解口述影像撰稿的細節。印象深刻的是老師提到了「反映、再現與表現」的差異,她說明眼人對這個世界的理解往往是「再現」的,例如看到一處空無一人,會說這裡感覺很「寂寥」。但對於視障者而言,更重要的卻是去向他們表達,什麼樣的視覺組成讓這裡顯得寂寥。遑論有些非專業的撰稿人會加入太多個人感受,深怕視障者不懂情節,其實這種做法無疑是一種自以為是。
當時才深感國內對視障者的類似專場太少,也認為國民太欠缺機會去理解之,這次就接觸了臺北市勞動力重建運用處主辦的無限影展。在今年的放映場次之中,也會將張榮吉導演的代表作《逆光飛翔》以口述影像的形式與視障者共享。
此外,個人由衷喜愛的芬蘭電影《不看鐵達尼號的男人》也在影展片單之中,該片別於以往描繪身心障礙者的電影常以悲情為導向,導演反而是讓患有多發性硬化症的主角屢屢「說幹話」。妙趣橫生之餘,也透過導演精心構築的攝影風格讓觀者去體會他所看見的世界。
平俗的電影導演只能用單一的視聽語言讓觀眾去「看故事」,《不看鐵達尼號的男人》卻更勝一籌,讓觀者進一步感受視障者的體會。獲得奧斯卡獎肯定的《靜寂的鼓手》也同樣利用了電影這個媒介做出了精彩的展示,片中,鼓手逐漸失去了賴以為生的聽覺能力,導演也在音效處理費盡心思,令觀者有如親身感受到他所聽見的聲響,如此一來,也讓人更能融入故事與角色的處境。
再以《梵谷:星夜之謎》為例,完全以梵谷的畫作風格來呈現整部電影既是噱頭,卻也是對這位一代名家當時心理狀態的完美重建。可說這次影展之中所展映的作品也都屬一時之選,除了讓觀眾得以去關註到議題性之外,在電影美學的展現上也都有不俗的成果,值得誠摯推薦。
個人簡介:
翁煌德,粉絲專頁與部落格「無影無蹤」經營者,現任臺灣影評人協會常務理事。文章散見於《端傳媒》、《放映週報》、《聯合新聞網》、《關鍵評論網》、《聯合文學》等媒體,同時致力於獨立策展工作。
以上訊息由2022無限影展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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